【花怜】偏摘梨花(1)

Attention:全篇私设,OOC严重,很可能会雷,谨慎观看。

皇帝花x潜心修道小狐狸怜

花城不是昏君人设......虽然道这里看他好像是挺昏的

《偏摘梨花》

【1】

雪下了整三天三夜,在官道上积了厚厚一尺。呼啸狂风掩住哒哒马蹄声。天就快黑了,花城用腿轻蹬马腹,想让这骏马跑的更快些。谁料它竟生生停了下来,任由马上人呵斥,硬是半步不动。

花城低下头,看见皑皑白雪中一双漆黑晶亮的眼。少年衣衫褴褛,也不知在雪中呆了多久,脸颊冻得通红。他躲在雪地里,正在啃一个硬邦邦的馒头。


【2】

“听说了没,今天上朝的时候,皇上和礼部那边又吵起来了,尚书大人又要撞柱死谏,好在大殿柱子上都缠了棉垫,要不就出事了!”

“又不是头一回了,撞就撞呗!要我说呀,出事了也是活该,一群大老爷们,胡子都白了,每天碎碎叨叨对后宫的事嚼舌根,羞不羞!”

时值正午,日头正毒,御花园里两个当值的小宫女,一手挡在头上顶着毒辣的太阳,一手握着个小花洒,有一搭没一搭地浇着花。两人神色恹恹,趁着管事嬷嬷不在,偷偷接起了小话。

“不过我听说这回可闹得大,今儿上朝的时候,满朝文武齐刷刷全跪了,圣上大怒,当场就甩手走了,可剩下的大人可是闹了好几个时辰,最后生生被御林军给拖走的!”

“啊?圣上虽然年纪轻,可也算是一代明君,如今大家吃穿不愁,他们这每天一哭二闹的,到底图个啥啊!”

“嗨,还不是因为皇后……自从立了后,这朝上就没消停过!先不说那大殿里头,小李子在谏院当差,我听他说,每天给皇上纳谏的奏书比正月的雪片还多!动不动就是狐……狐什么来着?左右两个司谏都快愁秃了头,这一封封送上去,哪天皇上一动怒,都不知道自己脑袋是怎么掉的!”

“怎么这样,怜皇后虽然是怪了点,但是人很好的,这满朝上下哪家坤泽不羡慕这千灯宫,皇后心肠好,从来不折腾我们这帮丫头,月钱上也多有体恤。我们做下人的尚且如此,更不要提里面的主子了!谁家坤泽要是能寻到当今圣上这般好郎君,估计做梦都要笑出声!”

“嗨,话是这么说,可也就是因为这样,前头那帮大人才每天跳着脚。不过要我说,皇后生的好看,何况圣上和皇后娘娘少年夫妻,自然感情深厚。可这常言道,’色衰爱弛’。更何况皇后无所出……以后的事,谁能说得清呢……”

“这水浇得太多了,你们先下去,这里我来吧。”

两名小宫女说得正兴起,身后陡然传来声音。再一回头,她们念了一钟头的“皇后娘娘”正站在身后。谢怜穿着一身白衣,沐在正午日头下,正微微颔首望着她们两个。那小宫女手中花洒喷头向下,半壶水打在盆景中几簇梨花上,那一团小白花上浸了一汪水,蔫头耷脑的,看起来好不可怜。

“皇,皇后娘娘!”

偷懒怠工被抓了个现行,再往后一瞟,园中六角亭沿上撘了一层纱帘,微风掀起一隅,露出里面人的一角红衣。这宫里谁都知道,如今圣上生性不爱拘束,平日里常服喜着红衣。咂摸到这一层,两位小宫女早是吓得快魂飞魄散。还没等想好这到底要跪还是不跪,一双手从旁侧袭来,耳廓一阵剧痛,两人只能“哎呦”“哎呦”地连声叫唤。

“叫叫叫,还有脸叫!这可是娘娘最爱的花!这要掉了一朵,叫你掉脑袋赔!”

管事嬷嬷闻声而至,眉毛倒竖着,看起来倒是凶悍。她本欲再发作,可手腕却很快被锢住。一转头看是谢怜,嬷嬷一张肉脸立刻绽出花来。

“哎呀哎呀,娘娘您看,这不中用的奴才……”

“根本算不得什么事,今天天气热,大家早点回去歇着吧。”说罢,谢怜俯身抱起那小盆景,里面几朵白花被水冲得打蔫。谢怜叹了口气,心想这群人要是知道,这几株花是花城栽下的,又不知要闹成什么样了。

“好好好。”管事嬷嬷点头如啄米:“娘娘可还有什么吩咐?”

“那烦请诸位,换个称呼?”

不知是不是因为天热,谢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疲惫,说完就转身离开了。身后嬷嬷刚听了个开头,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惹恼了这位贵人,可又觉着好像有些不太对。

那不能叫皇后娘娘,难不成还真叫“谢道长?”这岂不是乱了伦理纲常?


【3】

御前未设护卫,连个小宫女都没有。谢怜掀开纱帘,把那盆景放到小石桌上。小花支棱起两瓣,近看像个小小的兔脑袋。谢怜用指腹抹去花上水珠,再一转身一偏头,恰好看见当今圣上正握着那八荒笔,手腕悬在半空,一滴墨凝在笔尖将落未落。

旁边还有几张揉皱的纸,也不知道里面的字究竟是多不堪卒读。谢怜走近两步,静静看他在这挥毫泼墨。一撇一捺勾勒得倒是所向披靡,气势磅礴,就是落在纸上这成品,实在是……

笔上未长新叶,大概这一下午是有在勤恳练功。谢怜心底暗道了几声没救,接过他那笔,定定望着纸上好似被歪风吹皱的,又充满讨好意味的那句——

寻常百种花齐发,偏摘梨花与白人。

认起错来,眼前这当朝圣上,怕是一等一的没诚意。谢怜强忍着笑,撂下笔偏头看了花城一眼。这人本就心虚,被这么一盯,没一会儿就举起了投降的小旗。

“哥哥,我错了。”

谁能想到这性格乖张,喜怒无常的皇帝,竟会因为谢怜一句话,就乖乖坐这一下午领罚。想到这里,谢怜心也软了大半,索性遂了他的意,落笔写就下半句。

今日江头两三树,可怜和叶度残春。

“三郎啊三郎。”谢怜笑着摇头:“那你说说,自己这是错在哪儿了?”


错是说不出来的,可要细究起来,又好像处处都错。

不过是早朝时几个直言进谏的,三番两次提议给皇上“充实后宫”都被毫不留情地驳回。这帮大臣一合计,索性曲线救国,换了个法子,将话头引向空位高悬的太史令。

“观天祥瑞,方佑国祚绵长。”这满朝的拖紫垂青,锦冠环佩,说起大道理来头头是道,不过为了等将太史令一职纳入囊中后,随便找个夜观天象红鸾星动的由头,把自家适龄儿女送进后宫。花城靠在龙椅上,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台下群臣在这旁顾左右耳言他。这坐在高位往下睨着,那群白胡子老头彼此的眼风,他看得是一清二楚。花城先是听这礼部尚书口干舌燥地说了十分钟,等这两朝元老说到“古往历法天文,皆与龙脉绵延息息相关”时,实在有些憋不住笑。便抬手叩叩龙椅,打断了他那唾沫横飞的演说。

“介与龙脉绵延息息相关?”花城又重复了一遍,看那尚书郎刚喜上眉梢,便懒洋洋地开口道。

“那既然如此,这太史令,就交给皇后吧。”

满朝哗然。

然后就折腾了这么一上午。大臣劝得声嘶力竭,听得花城脑仁生疼,刚绕到千灯宫,他这小老师也不知在哪得了消息,早早就备好了笔墨纸砚在这儿等着。前朝别有用心的大臣们的屁话可以选择性不听,眼前这位可绝对得罪不得——圣上英明神武,自然深谙这个道理。


“那这太史令,哥哥可打算要做?”

先太史令刚去世不久,七七还没过,要是他泉下有知听到皇上这话,估计能直接气活。

“君无戏言,自然皇上怎么说,我就怎么做。”谢怜说得头头是道:“如果我所记不错,这太史院在京郊,路途遥远,还请皇上准我明日一早出发。”

谢怜摇头晃脑,说得头头是道,可倒也没落下花城微变的脸色。但没一会儿,气定神闲的声音陡然从耳畔传来。

“那自然哥哥在哪里,这太史院就在哪,明天我就让……”

“三郎!”

这可太不着调了,他作势起身要捂花城的嘴,被身旁人轻松揽进怀,谢怜这才觉出自己是着了道。他不打算挣脱,清咳两声,想试图掩盖掉脸上可疑的温度,话音也愈发无奈。

“我又不会算命,能看得了什么天文历法?要是做个镇北将军,还……”

说完谢怜就没了话,鬼知道自己被这人绕进了什么阴沟沟中。

“那可太远了,哥哥人心让我一个人’和叶度残春’?花城哈哈一笑,翻过谢怜的手,指尖轻擦过他掌心纹路。

“况且哥哥怎么不会,当初不是算得挺好吗?”

看花城的眼神,怎么都不像开玩笑的样子。谢怜叹了口气,同时故作威严地开口。

“继续练。”

花城哦了一声,随即转回头。那副怏怏不乐的样子也不知几分是真,几分是做给自己看。今早那帮闹出满城风雨的大臣,要是看到皇帝这幅模样,不知是先会惊得瞪出眼珠,还是气得忍不住呕血三升。

谢怜没再多想,生生忍下心头一阵莫名悸动。他不顾花城阻拦,俯身捡起地上被扔到好远的奏折。翻开第一页,果不其然,谏官大笔一挥,送他一句“狐媚惑主。”

谢怜无奈笑笑,虽知不是那个意思,可偏生嘲讽的是,这帮大臣个个火眼金睛,面没见过几次,倒是把他的来历猜出了个八成。

他青丘仙乐太子,八百岁道行的小白狐。因潜心修道,从不食人精气,尚未修出九尾,可也是货真价实的狐狸精。

不过他媚术不精,“惑主”这种事,不会做也做不出。当然说起来,自己这层真实身份,花城还不知道。

谢怜倒也不想瞒,不过在这之前……他可能也快瞒不住了。


-TBC-




07 Apr 2019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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